对峙（1 / 2）

庄域站在家里的书房门口，因为连日的奔波，鬓角有几根头发不受控制地翘起，他注意到了这点，但没有管，径直推开门。

房间里同样布满着暗红的家具，头顶的吊灯闪着古朴的光晕，空气里飘着一点淡淡的书墨味。

庄成严没有开窗，只开了空气洁净器，扇叶发出低低地震动声。

他们父子间的很多次对话都发生在这个书房里。

庄成严曾在这张书桌上亲自教庄域习字，也曾因为庄域办事不利，生气地把一叠资料甩在桌上，也曾坐在位置上毫不留情的训诫。

随着庄域年岁的增长，父子间的矛盾越来越深，再后来，庄域几乎没有再来过书房。他们大部分时候，都是通过对方的行动来猜测彼此的意图。

庄成严戴着细框眼镜，手里拿着他翻阅了好几遍的书，听到开门的动静后，他夹了一页书签，把书放到了一旁。

“坐下来谈谈？”庄成严随口说，一只手摁在净水器上，把几只素雅的茶杯放进沸水烫了一圈，洗茶，接水，泡茶。

他做这些的时候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丝毫没有因为外界改变注意力。

庄域也不着急，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的动作，很有耐心地等待。

庄成严在庄域面前放了一只茶杯，然后自己慢慢尝了起来。

庄域不喜欢喝茶，他摸了摸茶杯，没有喝的意思。

“凌黎。”庄成严开口说出了这个名字。

庄域抬眼，精神集中了一些，姿态也从散漫变得正坐。

庄成严又啜了一口茶，打开书桌下方的抽屉，拿出一叠资料，推到了庄域面前。

庄域翻了翻，里面是他查到的关于凌黎的信息。

庄成严很早就对庄域说过，他未来的对象，要家世清白，知书达理，绝对不能有异能。

而这些，凌黎统统都不符合。

“我挑的人你不满意，就故意找了她来气我？”庄成严开口，语气不算严肃，带着一点对庄域惯常要求的口吻。

庄成严搜集地信息十分全面，甚至还有几张凌黎以前变装过后的照片。

庄域仔细看了一下，那个时候的凌黎应该还没成年，变装后忽略了走姿的细节，所以才会被拍下来。

庄域没有立刻回答，庄成严断定的事情，他实在懒得同他争辩。

“心机重，异能难以控制，没有自己的势力。”庄成严把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最后双手和握，身子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起了慈善？”

庄域刚好翻完这沓资料，并且没有还回去的意思。

“我最近改信日行一善，善有善报了。”庄域懒散地回答，对于他的冷讽心情没有什么起伏。

“非要是她吗？”庄成严的语气变得有些冷漠。

庄域清楚，这场对话终于步入了正轨，他直起身子，一手有节律的摸着茶杯的花纹：“非要。”

庄成严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导，似乎很是为人着想：“她要得起么？”

庄域看着他，慢慢扬起一点嘴角，话还没说出口，屋内的座机就响了起来。

庄成严没有立刻就接，对面的庄域也看着他，自然地开口：“也许是有急事要汇报，不接吗，父亲？”

庄域的态度有些奇怪，庄成严顿了一下，拿起了听筒放在耳边。

是手下的人汇报情况。

庄域环顾四周，有几处的摆设跟之前不一样，不过这间书房已经有十几年都是这个格局了，就算细微地变化，也没有影响整体的观感。

庄成严没有怎么开口，在听完汇报后表情有了些微松动。

他放下听筒，以一种平和但又揣测地语气问：“提前计划好了？”随后他点了点头，赞许地说：“有长进。”

庄成严的夸赞像是水中的月亮，庄域以前觉得自己伸手就能碰到，后来发现那是无法捞上来的幻影，于是他也不再做着无用功。

庄域的耐心终于在这通电话后消失殆尽，他从别着精致胸针的小口袋里拿出一枚窃听器放到对面去。

等到庄成严的脸色终于变得不那么平静地时候，庄域露出一个体贴的笑：“父亲，您该休息了。”

庄域快要摸到门把手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以及椅脚微微退后在地上摩擦的动静。

“庄域。”庄成严威胁地叫出他的名字，“有些东西，不是你说不要，就可以丢弃的。”

庄域顿了顿，转过身，跟站起身的庄成严对视。

庄成严早已不是他印象中的父亲，高大，威严，无所不能。岁月腐蚀了他挺直的脊背，苍老了他也曾英俊的面容。

“如果您是指您失去的东西，那么我不要。”他微微俯身，手已经搭在把手上：“晚安，父亲。”

庄域走出了这栋别墅，这里灯火通明，他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