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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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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哥儿,正是大兄膝下的小郎君,虽是名义上的长子,却是个随侍的丫鬟生的。

顾家数代人都久经沙场,于门第并不像京里头那般看重,有几位族叔更是娶了农户女。

“容哥儿他娘,要是个农户女,便也罢了。”

祖孙是心有灵犀,都想起了容哥儿的身世来,老夫人扶着桌沿,喟叹连连,“你说我们顾家,虽也也不能封侯拜相去,到底是一方守将,忠于陛下,忠于朝廷,这日子怎么就过不下去了?她何苦使那些个下作的手段来?”

顾五郎瞧祖母又想着往事伤怀,连连舀了热汤,劝道:“世人皆知边关苦寒,京里头刚开蒙的孩童都会念‘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1]。丰州,确实是苦了些……”

“苦什么?春来天暖,雪水一融,牧草都长了起来,和绿洲似的。再说了,我老婆子待得,偏她一个从掖庭出来的宫女待不得?”

老夫人勃然大怒,迎上了金孙澄澈如雪峰的笑意,尚且记得五郎还未行冠礼,实在不好说这些污糟事。

她又叹了口气,再说后院与前程相牵扯的事。

“我与你父亲商议过,不管是大郎有意,还是教人算计了去,可人到底是赏了下来,若她安分守己,来日府里何愁没有她的地位?这些年,我强撑着一把老骨头不肯走,也是为了你们的缘故。前些年,边境不安,家眷都留不得,如今,这个家,多多少少也算是聚了起来。成家一事,牵涉了太多,你也别急,多看看丰州城的土地,无数将士守下来的,可比京里头有意思。”

“是,孙儿也是这样想的,丰州广袤,这大漠风光,总也看不尽。明日您可别悔了,又催着我。”

“瞧瞧,我惯是说不过你的。今早,宁川送来不少小白杏,比京里头的贡品都新鲜。你不爱吃羊肉,可喜爱这果子?”

顾五郎动作一顿,教老夫人又觑着他,笑骂道:“你不喜那羊肉,还装模作样的,真当我老婆子看不出呢?唉,宫里头,讲究食不过三,帝王家不能将自个儿的真心露于人前。咱家没那么大规矩,你不爱吃就不爱吃,不必为了全这孝心勉强自己。”

终究是瞒不过,顾五郎便也讨巧道:“早知如此,昨日孙儿就该板起脸来,何苦还费了腰包赏那厨子一串钱,想想心肝都疼。”

他再将汤吹了吹,亲自服侍着用,才教老人家停歇下来。

“你今儿是在外头吃了些什么?若是好,也将那人招进府来。”

望着孙子黑白分明的手腕,老夫人又苦心劝着。

“吃了两个馕,京城里的总是切成小块,不似这样随性。我吃着新鲜,倒也爱吃这个。”

半真半假,也总算是将祖母哄着用过了饭,再陪着说了会闲话,她去小憩,金嬷嬷送他出院子时,四下看了看,又喊住了他,“五郎,若不急着走,可否替奴婢想一想,奴婢遇着了个难事。”

顾五郎本也是没什么要事的,既是祖母的贴身侍女所求,自然是停了脚步。“嬷嬷你说。”

金嬷嬷指着院子里那棵没躲过寒冬的梅树,很是苦恼说道:“刚刚听五郎念着诗,奴婢也想起了这梅树是最受文人称赞的,说什么凌霜傲雪。可也不知怎么了,这些树,往日都是一样地翻土加肥,这棵却莫名黄了叶。”

院墙处,是种了一排梅树。金嬷嬷所说的,正是其中一棵体型略小的,周遭已是过了花期,多多少少正挂着果,绿绿小小的。

顾五郎望着那棵过于显眼的枯树,忽而笑了笑,“或是底下的人糊涂,想着祖母喜爱梅花,一味地讨好主上,挪了一棵原本栽在南边的树来。殊不知那性子教和风熏软了,自然受不住。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再买一棵替上去便是。”

“五郎说的极是。瞧,不过是些琐事,还要劳烦郎君来替奴婢拿主意。”金嬷嬷千恩万谢,跟着送了好几步。

她这样故作糊涂,顾五郎也只能笑而不语。今早,教个小娘子讲苛政猛于虎的戏本;眼下,又教嬷嬷说栽树育人的闲话。幸得他的脑子转得过来,否则可真是糊涂得紧。

临走前,他心绪极佳,也说了句凑趣的话,“祖母虽是住得惯,可府里头终究清净了些,等我去外头寻几册戏本来,到时还请嬷嬷说给她老人家听。”

*

戏本本人,此刻正挽高了衣袖在砸蒜,剥蒜。

许平安是第二回见了,眼角虽是一抽一抽,但总算没出声打断。

炉灶上的砂壶端坐着,纹丝不动,壶嘴也没吐出白烟。

里头煮的正是蘑菇汤,许抱月也没全切了,剩了几个预备烤着吃,而烧烤的关键就是上头的蒜蓉酱了。

蒜头拿石头砸碎了,再与辣椒碎搅拌均匀,涂抹在蘑菇肚子上。

这会儿,许抱月又想起了铁匠铺。铁锅啊铁锅,身为一个小厨子,一个穿书者,此刻竟然还落魄到没有锅。

许平安在一旁,用那把锃亮的柴刀削几根细小的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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