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2 / 2）

陈楚楚看着聂平的背影，有点失神。

原来他当年，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一位大人物的儿子肾衰竭，和聂平的肾配上了，想用聂平的给儿子换。又怕事情败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聂平消失。

当年祭拜的，只是个牌子，连尸体都没有找回来。

聂平把菜装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转过来看着陈楚楚，自然的说：“吃饭了。装饭去。”

陈楚楚沉默，照做。

聂平把菜端出去，耳根子悄无声息的又红了。

在饭桌上，聂平和陈楚楚安静如鸡，很好的贯彻了食不言寝不语。

聂平没忍住，还是问了出口“你怎么今天怪怪的。又是找我借笔记，又是问我之前的事……”主要是为什么拿那种眼神看他!那种失而复得的眼神！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陈楚楚用筷子夹着碗里的米。

“在你眼里，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聂平一下子被入口的饭呛住了，感情当年没死成，现在要死在陈楚楚的嘴里。

聂平咳了好一会，气色也没恢复过来。整个人红彤彤的。

陈楚楚暗自腹诽，这家伙不会本来肤色就是红的吧。

聂平略有些结巴地开口，转过头不看陈楚楚。怎么问这个，说这些话也太矫情了。

“陈楚楚啊，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一个，有点普通又有点特殊的女生。”其实一点都不普通，超级好看。

聂平耳朵又烧了起来。咳了两声。

“她外冷内热，刚认识别人会以为她单纯，没有主见。但是她内心坚定的很。她成绩超级超级偏科，也不是学不会，就是不想去学。她啊，一直追求着自己的梦，像天鹅高飞。我真的，很佩服，很尊重她。”

聂平正色，很认真的说道。他的脖子，修长的手指都已经染上粉红色。

说完聂平把头摆在一边，紧紧的闭上了双眼。睫毛因为过于用力在不断颤动。

当自己的朋友需要一个认知的时候，这不是一个互损抖机灵的好时机。聂平愿意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告知她。

陈楚楚怔怔的看着对面的聂平，如果是失去父母之前的她，或许是这样的人。但是现在，她就是个废人了。

她什么都做不到，她看到数学就会痛苦，她看到有关父母的一切就会难受，她看到阳光就会感觉被烧灼。

这样的她，和聂平口中那个，看起来很优秀，让他尊重的人，还是同一个吗？

眼前的视野黑了起来，黑暗从四周弥漫向内。

陈楚楚被弹出了VR世界，她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动弹。无边无际的孤寂又重新包围吞没了她。

直到一股让人不舒服的感觉从胃里弥漫到喉咙.

再吐的话就只能吐胃酸了。陈楚楚没有什么情绪的想。

将双脚置于地面，准备站起来，腿脚发软。

现在这个身体还不如五岁的时候。

陈楚楚默默的想，走到厨房。里面空无一物，什么食材都没有。

刚才聂平应该就是在这个位置炒菜的。陈楚楚站在灶炉旁，上面有个深红色油漆涂抹的木柜，把手是球形。

陈楚楚握着球形把手，将柜子打开。拿出一盒泡面。

将上面的纸撕开，留下几分余地。再把调料包一一打开，每个都倒三分之二进去。

她现在已经吃不出什么味道了，对她来说都是味同嚼蜡。

而在VR中不知为何，她的味觉，嗅觉，听觉都被恢复的和正常……人一样，也有正常人的情绪。

虽然说比起普通人感知要弱的多，但总比现在无牵无挂，随时像要断掉的风筝好。

陈楚楚木然的打开热开水泡面，一不小心热水被坚硬的面饼反溅了出来，手一下就和聂平一样红了，她却像毫无察觉似的，不管不顾。

她将泡面端到桌子上，等待它的软化，等待化学添加剂渗透进面的每一端。

刚才对面那个位置坐着的是聂平，而刚才，对面的聂平还在扭扭捏捏的讲话。

陈楚楚眼神茫然又空洞，她突然有点想见到聂平了。他是另一个时空，还在活着的，她小时候永远无法挽救的遗憾。

泡面已经可以搅散，寥寥升起的水汽消失在空中。

陈楚楚硬逼着自己吃下一点点的面条。即使如此，她的两颊慢慢变得鼓鼓囊囊。

这一顿泡面，她吃了半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