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弦一郎：田园生活（2 / 2）

房间里挂着祖父的书法，几乎每个月都会换一次，是年幼的他不能理解的句子。

从房间的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色，但是外面的景色是单一的，除了来道场练习的人不同以外基本没有什么变化，他总是能够看见对面一个黑发的瘦弱女孩有些艰难的举着木剑，真田记得她的皮肤比别人白很多，有一种毫无生命力的尸体一般的苍白。

祖父对那个女孩教的很认真，很多动作基本上亲自示范，但是对自己，他从未那样耐心的教过，只是让他自己学习和感悟。

除了家里的佣人会在吃饭的时候来送饭以外，他一整天都没有人可以说话，晚上回去的时候，汗水已经浸透了衣服，家里人都睡着了，他一个人安静的洗澡，入睡，第二天再次醒来，继续练习，只有母亲会偶尔和他聊几句，但是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琐事，他很想和别人说说话，但是开口的时候，又觉得还是算了。

现在回忆起刚刚学习剑道的时候，真田总是感觉奇怪那时自己为什么没有想过偷懒，如果他是雾里的话，大概能一个人在剑道馆里睡一天，而自己只是遵照祖父的吩咐，一丝不苟的练习。

"你根本没有领会其中的意思。"考核的时候，祖父的声音威严而又平静，"你根本没有尽全力去练习。"

真田愣了一下，整日的练习被祖父一句话否定了，他刚想张嘴辩解，祖父继续说道，"你今天晚上去跪一晚上，好好想一想你的过错。"

"可是我真的有努力练习。"真田低声说。

"不要顶嘴，你自己去想！"祖父的声音毫无波澜。

"可是！"真田急急的辩解。

"不要顶嘴！"祖父声音带了愤怒，"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刚刚开始学习的日子就是这样艰难，真田感觉自己好像背着一座山在前行，步履蹒跚。他在祖父的安排下日复一日的练习，可是还是没有任何进步。

之后上了神奈川第一小学，他依旧每天坚持早上四点起来，按照祖父制定的计划坚持不懈的练习，尽管进步很小，在他深夜收起了练习的器具，想要回到房间的时候，听见了祖父和父亲的对话。

"弦一郎那个孩子没什么天赋，练了这么久还很难进步。"祖父的声音依旧威严。

"您说得对。"父亲的声音。"他妈妈想让弦一郎假期的时候和她一起去星见那里度假，已经四五年没去了，幸村家的孩子这一年也要去的。"

"去吧，他练再久也没有什么用处。"祖父低声叹气。

真田沉默着握着横放在膝上的木剑，晚风有些冷，他坐在练习室的门口久久说不出话来。他总是回忆自己那个时候是怎么想的，有什么情绪，但是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心里没有任何情绪，甚至没有正常人应该有的怨恨或者悲伤。

山间非常凉爽，当山风吹在真田脸上的时候，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弦一郎。"清脆的声音几乎是在一瞬间响起，他立刻摇开车窗。

斑驳的树影里，两个少女的身影格外明丽，琉月的样子已经和记忆中完全不同了，一头棕色的长发扎成马尾，身量也长高了许多，穿着白色的百褶裙，她的眼睛在山间纯净的阳光之下呈现出极其绚丽的光芒。

站在一旁的雾里却依旧是小女孩的样子，脸上有明显的婴儿肥，黑色的头发剪得短短的，身材纤细，身量却也长高了。

"小月，小雾，好久不见啊！"父亲停下车，母亲立刻快乐的跳下车，雾里和琉月扑过去三个人抱在一起。真田有五年没有去梦泽町，但是母亲和幸村阿姨是年年都去的，所以和雾里琉月更熟悉一点。

"绿子阿姨，弦一郎也来了吗？"琉月兴奋的问。

真田下车，五年的时间未见，他突然生出些局促，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车前，琉月拉着雾里跑到了真田面前，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略微高一点，雾里和琉月都比真田高一些。

"真是太久不见了！"琉月兴奋的拉住真田的手臂。

"弦一郎怎么变矮了？"雾里微微偏头。

"男生比女孩子发育慢一点哦。"母亲笑着开玩笑，"弦一郎没有小雾高，该叫小雾姐姐。"

"快，叫姐姐！"雾里一巴掌拍在真田的肩膀上。

"不要。"难得存在的情绪突然在真田心里蔓延开来，他怒气冲冲的叫道，"才不要叫你姐姐，你比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