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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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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撑着伞来接沈遥岑的时候,地上的水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沈遥岑低头看着那层尚且透明清澈的水,几乎能看见自己在水面上的倒影。

伞已经架在了头顶。

于是沈遥岑抬起头,看向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跟着老陈一起上了停在不远处的车子。

雨下得很大,他的裤脚似乎都被斜斜飞进伞中的雨打得湿了一点。

他没有在乎湿哒哒的裤脚,而是伸手摸索了一下揣进口袋的那张小纸片,确认纸片还干燥后才放松地靠在了座椅上。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等老陈通过拥挤的人群将车开往正确的方向。

他靠着窗撑着脸,细数着外面伞面的数量和颜色,观察着撑伞的人是男是女。而就在车子开过熙攘人群的那一瞬间,他突发奇想地降下了车窗,顶着被狂躁的风雨扑面袭来的不适稍稍探出头去,看到了同样打开窗户站在窗子旁的人。

刘卿柳探出半个身子,瘦弱的身躯在风雨之中飘摇,犹如荷塘之中孤零零的浮萍,又像是即将折断翅膀坠落的蝴蝶——他愣了一下,脑子里有了些不好的想法。

但刘卿柳看到了他,只是微笑着跟他摆摆手,而后在他逐渐离去之时关上了车窗,再也看不见。

刘卿柳太疯了,也太脆弱了,她像是个无法估测的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让她自己——捎带着她周身在乎她的人,一同坠入粉身碎骨的地狱之中。沈遥岑将已然被淋湿的脑袋缩回车厢,前方的老陈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般,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地递了一盒纸巾给他。

“回去别和父亲说这件事,”沈遥岑抽了几张纸巾擦拭自己脸上的雨水,“如果父亲问起来,你就说是雨太大伞没撑住打湿的。”

老陈稳稳当当地开着车,顺从地应了一声。沈遥岑不知道这样能不能骗过父亲,也许能,但大概率不能——但是他猜他的父亲并不会对这件事多么上心,毕竟在他的父亲面前,他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纵使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也能很快地纠正过来。

刘卿柳是一个错误吗?他所做的决定正确吗?沈遥岑不断地反思自己,但是直到车子开到了沈家的宅子他都没有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雨依旧在下。

好在他已经不需要再淋雨了。

顺路陪着他前往主屋的老陈在乘坐电梯时对他说:“少爷,老爷很生气。”

沈遥岑看着电梯的数字从-1变成1,又看到电梯上反光到的自己狼狈的形象——半身湿透、面色苍白,手上的支架看着滑稽又可笑。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过来,对着老陈点了点头,而后淡淡地说:“没关系的,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说完,他又礼貌地对老陈道谢,说是谢谢他的提醒。

一路以来默不作声的老陈在电梯门敞开之前叹了口气,而后他们在分叉口处告别,沈遥岑推开了屋子的大门,他的父亲、母亲和弟弟都坐在屋子的沙发上等着他,三双眼睛在推门声响起时都齐刷刷地看着他——沈凌云是恐惧,沈母是担忧,沈父则是生气。

沈父先动了起来,他放下了手中的咖啡和报纸,陶瓷杯子被重重地放在茶几上时发出了一声可怖的声响。

沈遥岑站在原地没有动,沈父则站起身来快速走到了他的面前,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巴掌——声音之响,足以充斥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沈凌云眼神躲闪着不敢看这边,沈母虽然心疼,但也仅仅是攥着手帕站起身来,并不敢上前给本就怒不可遏的沈父火上浇油。好在沈遥岑已经对沈父这套生气的模式摸索得极为熟练:他先是低下了脑袋,装作心虚认真听训的模样,而后顺从又乖巧地对沈父说:“对不起,父亲。”

沈父放下了手,冷哼了一声,说:“说说看,你错在哪儿了?”

“我不该三番两次地迟接电话,也不该不顾您的吩咐和刘卿柳走得太近,”沈遥岑轻声说,“您对我生气也是应该的。”

沈父眯了眯眼,显然对他这套说辞比较满意。

“算你去美国待了几年有所改进,”沈父转过身去,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拿起了自己的报纸和茶杯,发泄了自己的怒火后又是一副商业精英的正经模样,“行了,你知道错了就行,下次不要再犯了。你先去洗个澡吃个饭吧,吃完后自己去三楼的禁闭室思过三天,跑马场后续那边的事情我会亲自派人去做,你就暂时不用负责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被一个女人打成这样,真不知道你有什么脸面出现在我面前!”

沈母听到此处,终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反驳道:“说什么呢?小山怎么说都是你的儿子,有这么说自己亲生儿子的吗?”

沈父显然气还没完全消掉,面对沈母的指责,居然也只是无所谓般嗤了一声:“我儿子?难道是我儿子就可以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吗?你也不看看你儿子回来的这几天干了什么好事?如果他继续再这样下去,我宁可不要他这个儿子!”

沈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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