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丘之貉（2 / 3）

学浅，真是想不到啊。”

“比如我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非常有用？”奚有木很认真地端详着手中的口红，“比如说我的血可以做个举世无双的防水口红？”

陆岂惟沉默，实际上，他不认为奚有木这番荒唐的话是绝对的开玩笑，因为她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像一个不愿意被研究者发现异状的试验品。

“要不要帮我个忙？我帮你收下我的人的回礼？”

“您可以？”

挑拨离间自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陆岂惟深知这一点，他不怕他们的报复，但是如果奚有木的条件合理，他不是不可以妥协。

“这个可以。”眨眼间，奚有木已经画好了大半妆，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好像这件事就像她涂个口红一般轻易。

陆岂惟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让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消失。”

那就是本应该在皇宫的明思了。

奚有木想要杀了她？听上去倒是很合理。

只是……她开始主动杀人了吗？

“怎么消失？”

“彻底消失。”

陆岂惟哈哈笑出声：“陛下打得好算盘，我处理掉您最直接的监视人，这后果可以让我也直接消失了，那点回礼也自然不足为奇。”

“我一个月前去了一次死亡谷。”奚有木妆容已成，头微微昂起，竟看不出半点憔悴，“没死。”

陆岂惟这次倒是真的惊讶了——难道奚有木真有什么奇异之处？

奚有木接着又退一步：“此事不急，只需您一个承诺。”

陆岂惟看着镜中的奚有木，恍然有物是人非之感。

沉默半晌，他淡淡回道：“好。”

奚有木没有再见过那个替身，甚至没来得及看看她和自己有多像。

明思正低着头记录奚有木在鹏国皇宫的所得，奚有木呆呆看着明思的身影，有些异样的情绪翻涌上来……

这个活生生的人，很快就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去死了。

而明思却没有感受到她灼灼的目光，她在顾虑别的事情——即使只听了奚有木选择性的口述她也不免觉得心惊胆战。倒不是因为先辈们的所作所为，而是在担心奚有木的想法。

主上本就没多么赞成复国，再知道前人的目的是摧毁神石而她要做的是重启并利用神石，她会怎么想？

“哈，”奚有木似乎看透了她的小心思，讽刺地笑了，“放心吧，这个世上少有我这么绝情的人，既然我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你们说服，自然也不会被千年前古人所做的事情打动。”

明思一呛，这话听着实在是大逆不道，如果海莲先祖在天有灵恐怕也要怪罪他们培养出这么一个一身反骨的继承人，不过……倒是也能让他们暂时安心了。

“所以我们的先祖会知道这些是因为摄政王最后将一切告诉了望清帝？”

奚有木点点头，突然开始失神。

那时候的颜未安知道自己要瞒着所有人“倒行逆施”是什么样的心情？如果是她，会像颜未安这么做吗？

其实颜未安不会太过挣扎吧，毕竟她要做的事是正确的，解除神石禁锢无论对莲皇族还是对整个海莲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她所痛苦的更多在于爱而不得、与亲人朋友站在对立面。

而她自己呢？好在也不存在会背叛亲朋好友的情况——她根本没有。

这两者到底哪个更痛苦？奚有木突然想起母后与陆景行的恩恩怨怨，但又摇摇头。他们是不一样的，左丘谅先有负于颜未安，他们的感情是在猜忌提防中渐渐确立，在分别后终于知晓，有救命之恩等诸多牵扯。他们本身在感情上没有背叛彼此。而母后他们却有确确实实的背叛——至少在表面上。他们开始得太美好，结束得太仓促，造成了诸多遗憾，也就导致了追悔和偏执。

至于她，奚有木没有笑意地笑笑，她知道母后是对的，没有感情纠结无论做什么都无须顾虑，但是……望清帝的痛哭，皇夫颜未约的绝望一跌，左丘谅的纵火殉情，摄政王的叹息与负疚自绝，还有他们一路或知晓或不知晓的相携相助、相知相守……一幕幕遥远的画面飞掠。

这些，她都没有。

没有人能够让她痛心疾首。而她死的那一刻，伴她身侧的只有整个世界的唾弃，也不会有谁人为她难过流泪。

或许麻木胜于痛苦，可你至少有未曾改变的初心、始终健全的心性、为你赴汤蹈火的亲朋和爱人，甚至是从一开始就是正义的路……

颜未安，我有多羡慕你。

“主上？”

奚有木扫了一遍明思记录下的内容，在她惴惴不安的目光中忽视了为了让其更符合组织理念而做的一些文字游戏。

“就这些，传达给他们吧。”

“是。”明思松了一口气。

她并不知道奚有木将要做的事可比她所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