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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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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墙下,赫连铎收了纸伞,阖目直对骄阳。高温烤得他皮肤发红,他却浑然不觉。

高墙内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每一声“元贞哥哥”每一声“谢谢”,还有那些有关两人童年的絮叨,元贞喋喋不休的跟妗妗讲漠北的新鲜事儿。他都没跟他这个皇兄提过一句。

他得晒些太阳,他想。因为赫连铎自己都觉得自己像只阴暗的虫豸,对宋妗妗那些潮湿、晦暗的心思在每个见不到面的午夜将他吞噬。

赫连铎——人前饶是多么威严的皇帝,背地里却生出此等龌龊心思。

面上浮现的笑容满是对自己的嘲讽。他后背靠着烘烤的发热的墙壁,脑子里全是巴不得离她更近的渴望,他将这墙的温热当做她体温倚靠着,同时又打心眼里唾弃这样的自己。

就像赫连铎根本无法跟宋妗妗对视一样。天下没有敢同他对视的,但宋妗妗却是第一个让他溃不成军仓皇逃窜的。

“陛下,再晒下去会伤到皮肤。”锦衣卫小声叮嘱。

“调查的怎么样,厉月。”赫连铎口中的厉月正是厉姑姑,厉姑姑执掌锦衣暗卫十二月。

“宋家情况属实。湮月那边儿陛下您看……”

“不用管湮月。回宫吧。”赫连铎打了个禁声手势,待其睁开眼,身边的人都已流入人群。此举未曾引起路人一丝侧目。

园子内的谈话声一丁点都听不到了,赫连铎站直身体,撑开纸伞盖住头,汇入学府路上的人流,隐没于人群。

·

后院,烛火旁,黎情收到桃桃递来的话。

她从桃桃手中接过瓷瓶。屋子还保持着宋妗妗那次取回东西的原样。四壁白墙简陋地裸露着,上面满是曾挂画的瘢痕。

看着这样的屋子桃桃不禁心升愧疚,当时搬空黎情小姐屋子也有她的一份责,若她当日能规劝她们小姐,黎情小姐如今也不会过得这般委屈。好在两位小姐现在一心,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你先回妗妗身边,有要事再来告知于我。”桃桃离开妗妗身边太久容易令人起疑。

待桃桃离开,后院恢复平静,黎情这才谨慎倒出瓷瓶里的字条。药水混到盆里,素手夹起纸条隔着三寸在烛火烘烤。

药液蒸腾成白烟,袅袅飘散于漆黑的屋梁。黎情嘴唇默动,习惯性地一一将字条上的话逐字印在头脑中,然后手指一松,字条翩翩坠落于三寸之下的烛心,顷刻燎为黑灰。

朱唇轻启,黎情吹一口气。蜡烛熄灭,整个屋子陷入无声黑暗。砰砰鼓点在黎情胸膛上奏响。

她静静仰头躺在木板床上,不知多久,直到有脚步声靠近后院。

那人步态酩酊,鞋底在地面发出斯拉斯拉的拖拉声。黎情坐起,双脚探进那双刷的褪色的绣鞋,深秋的寒凉从她的鞋底开始漫延,但她心脏却在鼓鼓作响,热烈又亢奋。

吱呀——

门轴凄鸣。

在黎情期待的目光中那人一身酒气踏过门槛,大盛的月光给其背影镀上一层银白的剪影。

开门,见黎情平静地端坐在床上那人怔愣一瞬,随即被黎情的平静所激怒。胸腔里压抑的怒火被瞬间点燃。

她怎么能如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惨白的月光好似长久停留在夜幕的闪电,隆隆雷鸣呼之欲出。几步上前,一把薅住少女披散的长发,也不顾少女的痛呼硬生生拖着黎情离开屋子。

圆滚滚的泪水坠在黎情下巴上,她得用头就着那只爪的势,才能不让头发与头皮分离。疼痛撕扯着黎情,刺得她眼角不住地流出大滴泪珠。泪痕将泪珠连成串。

仅仅只是泪水难以自控而已,这依旧抵挡不住黎情内心的畅快。克服头皮被撕扯的痛,她愣是伸出一只胳膊,瘦削无肉的手死死抓住那只白嫩如藕的手腕。

抓着她头发的那只手涂着赤红的丹蔻,鲜红的凤仙花汁长年浸染那只手的指甲。

手腕被擒,晚余像是被突然定住,僵硬地转身。惨白的月光照得她的脸同样惨白如僵尸。她盯着黎情擒住她的那只手,嘴角向一侧咧开,笑容阴翳。

“敢反抗了?”

像是触到烙红的壶,黎情那只手飞快的弹开。下意识的应激反应十几年根植在她的身体里,就像每当晚余扬鞭前的停滞都会引起黎情从胸腔到脑袋不受控制的瑟缩。

鲜红的手指再次拽住乌黑的发,晚余扯着黎情,毫不费力。因为只要她往前迈一步,出于头皮撕扯的疼痛黎情自然会跟上。一跳一跳,像只听话的狗。

黑夜被人毒成哑巴,无声去控诉。

秋夜凝结的冷气结成寒露。露水被一前一后的两双鞋履踏碎,一路直至小祠堂。

小祠堂里,一盏长明灯,一尊牌位。妗妗娘亲晚今长眠于此。

“跪下。”向来柔弱的晚余偏偏可以一杵推倒矫健的黎情。

头发如同黑色碎布覆住黎情的脸,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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