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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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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憋了一天的雨终于下来,稀稀拉拉滴了几滴。戈壁的雨总是这样,停起来快,下起来难。

窗外士兵把各种锅碗瓢盆摆成一排接雨,又脱光了冲进雨里,一个碗都没盛满,雨就停了,一堆人骂骂咧咧,嘻嘻哈哈。

高原温差大,夜里温度极低,虽是八月,夜风却带着透骨寒意,梅雪海听着牢房外面年轻的军人你追我打笑闹,缩在囚笼角落里羡慕不已,她自小怕冷,手脚总是冰凉,她拿起松散的草席盖在膝上,根本抵御不了从没窗户的洞口刮进来的冷风。

林清泽出帐没多久就闯进来两名士兵,目光不善地把她请进军牢,姿势凌厉,态度强硬。

梅雪海被狱卒领进军牢,与其说是个牢房,不如说是一间屋子,屋子十分简易,是用毛毡布撑起来的,边侧零散摆着几个木质牢笼,中间是一张桌子,几个狱卒围在一起激情谈论今日的胜利。

犯人进入牢房,他们热烈地谈论戛然而止,狱卒们纷纷看向梅雪海,目光里充满了敌意。

军牢不大,犯人不多,就五个,都穿着自己衣服,看样子是被俘虏的敌军将领,他们每个人手上脚上都锁着沉重的镣铐,牢笼狭小,五个俘虏缩成一团窝在各自的笼子里。

梅雪海被扔进笼子时,一个络腮胡狱卒拿起架子上挂着的镣铐跑来,抓捕的狱卒伸手挡了挡,摇头说:“高左卫有交代,不要用刑。”

她跪坐在笼子里,静静闭目沉思,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萧长凛如传言中一般聪慧,只看了一眼,就笃定她来者不善。

真是敏锐啊。

“吃饭啦!”一个年轻狱卒轻轻敲了敲木笼的柱子,从木桶里舀出一勺稀粥倒在木牢前的破碗里。

这勺粟米粥颜色灰黄,看样子是发了霉的陈米熬的,她捧起碗小啜一口,又苦又涩,难以下咽。

她吃过比这难吃百倍的食物,甚至在荒郊野外生吃过毒蛇,那种浓烈的,催人欲吐的腥臊味比这恶心得多。

年轻的狱卒给犯人们发完饭就坐回桌边,脑袋不由自主地转向小口喝粥的犯人,这粥不好喝,清水似的,还发苦,别人喝一口都要皱眉,新来的那人却浑身舒展,表情还那么好看。

他穿着宽大不合身的衣服,越发衬得人清瘦单薄,脊背挺直,以至于给人一种悠闲淡然的感觉,好像笃定,不久就会出去。

这人究竟是因为什么被捕呢?

“兄弟们,快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一位年长的狱卒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碗慢慢走进来,怕撒了,还用一只手护住边边。

其余几个狱卒闻到香味,冲过去围住年长的牢头,一个个鼻子只吸气,不舍得呼气,生怕把鼻腔里喷香的肉味呼出去。

“过年啦过年啦,有肉吃了!”

“过年也吃不到这么多肉啊!”

“今天战场上割下来的死马肉,将军让运回来犒劳大家,听说将军帐里也只送了一碗。”

“你哭什么,没出息的样子。”

“太香了,香哭我了,我都不记得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了。”

肉香飘到牢房里,躺着的犯人们顿时骚乱起来,怒吼声此起彼伏,摇得门上的铁链哗哗作响。

“你吃肉让爷爷们喝稀饭,看我出去不宰了你们。”

“你们放爷爷出去,爷爷我让你顿顿有肉吃。”

“日你娘的,放老子出去,老子要吃肉!”

犯人们手上脚上都锁着铁链,蒲扇似的大手拍在牢笼柱子上,哐哐当当,哗哗啦啦,牢房里气氛一下子变得躁动。

络腮胡狱卒嘴里嚼着肉,猛一拍桌子,抄起鞭子走过来打开闹得最凶的那个俘虏的笼门,抓起头发把他捞出来扔地上,扬起鞭子啪啪啪一顿猛抽,抽完就把这个人挂到旁边的刑架上,开始审问。

“你们都曾在哪里安营扎寨?”

“都往我们这里送过多少奸细?”

“密信联络暗语是什么?”

……

被吊起的俘虏朝狱卒吐口水,笼子里的俘虏大声咒骂。

气氛紧张起来,双方都充满怒意。

“啪、啪、啪……”

络腮胡发横猛抽,俘虏浑身已经没一处好皮,浑身血丝呼啦,血水顺着脚尖往下滴,汇聚成了一汪血潭。

俘虏的咒骂声里夹杂着寻死觅活的哭喊。

一晌后他累了,返回桌边喝茶。

一个瘦高个狱卒拿起一把大剪子往火里烤,待到刃口发红,他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捏住俘虏的下巴,咔嚓一声卸掉了下巴颏,把通红的剪刀往他嘴里一塞,什么也不说不问,直接就剪,俘虏嘴巴猝然被剪开一道口子,顿时失声尖叫,可嘴角甚至都没流血,皮肉直接烫熟了。

凄厉的嘶吼声在牢房里回荡,梅雪海背过身子,不愿意看。

倒不是害怕,只是不愿意直面吊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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