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障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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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峦之上乌云垂坠,直至云层愈发暗淡,显露天色,才知破晓将至。

半蛇同众人成对峙之势。

“族长!”众人惊慌。白发老者喉头一震,嘴角一线血色涌出。连萝往后退去,面色惨白如纸,眼看将行至门边,却又脚跟一顿,上前几步,“爷爷,您听我一句。”

祖屋门窗大开,屋内朱红帷幔鼓动,似无根的烈火,一条蛇尾蜿蜒其间。烛光映照半蛇侧脸,两只眼珠一上一下错位滚动,蛇信吐出又收回,来回探寻。

窸窸窣窣的活物声响起,半蛇游移至帷幔边缘,上身耸立。青黑蛇鳞倒映银光,光如星影,一划而过。短刀将将触及半蛇,细长蛇尾如鞭,直击后颈,黑影一个圆弧横刀格挡,闪身没入暗处,没了声响。

一人一蛇一触即分,交锋不过一瞬之间。眼中流露出惊愕,白发老者眉头紧皱,能站这,居然还是被手下留情的结果。他唇上轻动,持刀老者回以轻微摇头。

祖屋四周围守众人,却静得似此处并无一人。白发老者侧向连萝,终是点了头。

女侍钳制连玉双臂,托扶于石阶之下。

“我求了爷爷,给你谋来一次救连珠的机会。”连萝凑向连玉耳畔,轻声道:“别急着恼,不是她,也会是你我……”连玉迈上石阶,却恍惚般微微回身,侧目凝向连萝。她在帮她?

满墙泥塑双目漆黑,如无底的枯井,一丝光也难以映照,却近乎贪婪地注视眼前之物,垂涎万分。帷幔飘扬,红得秾丽而扎眼,半蛇闻声转过头,两侧的眼珠四散转动。

停于门槛之外,连玉轻轻唤了声,“阿珠。”回应她的是一串轻嘶,含糊如卡在喉头的咕哝。连玉跨入门槛,犹豫片刻,往里又走了几步。

半蛇似乎不抗拒她的不请自来,自顾自地盘成一团。它两侧眼珠时不时扫过四向,只是各转各的,也不知究竟瞧了些什么。似乎全都映入了眼中,却都没能入眼。

木窗扇扇大敞,风大摇大摆地穿过,尾端却沾染了几丝血腥气。连玉指尖藏袖下,嵌得越发深重,忽地又放松。也是,他们最擅长的也就这个,何况有现成的。

嘭嘭两声,重物被抛入屋内,门扇应声齐齐关闭。半蛇移上前,俯身细嗅。

迎面两张熟悉无比的面孔,虽心中有数,还是不免浑身一僵。连玉眼表不可自已地笼上一层水光,“阿珠?”眼珠骨碌碌地转,视线凌乱,只近乎本能地,时不时黏向尸身方向。血腥气绵延,半蛇沿着切口往内里钻去。

“阿珠!”连玉伸手就环往半蛇,将它往外拔。蛇鳞滑腻泛凉,不知不觉间,连玉的指尖抠往了鳞片间隙。半蛇不耐地甩动几下尾巴,却挥不去尾上的隐隐痛感。它滑出,獠牙外露。

腥甜气息铺面而来,连玉几乎瞬间作呕。干呕几下,泪眼朦胧,连玉瞧不清晰眼前,颤声询问,“……阿珠?”

半蛇的正脸,自现身便从未睁开的眼半阖着,纤长睫下一片漆黑,垂视泪盈眼眶的人,无悲亦无喜。待人无法自抑地抽噎几声,用袖子抹向泪眼后,那双眼缓缓合上。

吱呀一声,厚重檀木门自外部被人开启,透过门缝,零零散散躺了一地的人,围聚的细蛇如受惊鸟雀般四散。“你是谁?”连玉尚且环抱半蛇,情绪连番起伏下,没觉察半蛇竟也任凭她抱。

“不是你叫我来的?”青年挠头,“来都来了,放下我瞧瞧。”围着半蛇转了一圈后,他啧啧称奇,“半吊子都算抬举,也敢施复生术。”

连玉攥紧衣袖,“那怎么办?”“怎么办?该留留,该剔剔呗。”青年找了方位绘法阵,边画边嘀咕,“亏本买卖啊。”

“来吧。”青年挑眉。半蛇轻嘶一声,蜿蜒至法阵正中。半融状黑泥自半蛇口目中抽离奔涌,隐约碎鳞同残骨蠕动,深处心脏鼓动微弱,近似半腐枯果。法阵金光闪烁成束,连绵金线扎入黑泥,也将青年同半蛇封于其间。

朱红帷幔盘绕横梁,不堪重负般齐齐断裂。

青黑蛇尾划出锐利曲线,血水纷飞,碎木飞溅,逼退众人。忌惮般,老者抚胸后撤,指缝间鲜血满溢。

云太厚了,挤挤挨挨,瞧不见一点儿星光。连玉半靠蛇女,勉强站立。深色浸透衣裙,捂不住,她也就懒得捂了。蛇女缠上她腰间伤口,只给鳞片晕了片血色。

“阿珠。”连玉喃喃自语,“我做了件很坏很坏的事。”蛇女轻缓挪动,一双漆黑的眼安静而祥和,让她背靠自己腹上。

一道道黑影自她们身后涌现,似早藏匿于屋后,如今祖屋半塌,已无必要。近些的黑袍人掀下兜帽,露出一张张年轻而苍白的脸庞,手托莲盏。一人将莲盏递来,蛇尾托扶连玉接过。

莲盏倾侧,符文隐现,点点暗红星子般逸散。火舌攀附而上,眨眼间,众人被笼于绸缎般的烈焰之中。对侧黑袍人惊慌退离,火焰却化为飞羽,洋洋洒洒,覆上人群。老者拍打手臂,撕去衣袖,火焰依旧。

“你做了什么?”明了不过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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