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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飨宴|二(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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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同自己有着何其相似皮囊的人形之物充作聊以慰藉豢宠。

与她不同,她当然仅只沾了丁点他的光而致席位略经雕琢;大公座前更是鲜花锦簇,美饰繁多。重重光线折射又闪烁将他本深暗的绿色眼瞳衬如最上等贡物翡翠,赋予热烈的幻色。宽阔桌案已堆砌满满当当,再未容留下待会儿摆放餐肴的位置,亦不见提前置好任何餐具——不过,他也确实不需要啦。隔着重重宫墙,勉强说比邻而居从不会错过大公出巡的仪仗,多少年来熟读规训再加仔细观察,琳图差不多可以判定,他的确从不进食。所以,连带着她也不能在筵席上得以享用食物。

记得许多许多年以前,琳图初次随宴时无人来告知她这已近同公开的消息,那一场宴会她本满心期待为准备开宴而错失早饭的空空如也肚子,却当然只得强自支撑到最后。打那以后,她就总是吃饱了蓄够了力气再来。何况今天她可要出上许多力气。摸了摸装在袖内暗袋里的些许饱腹小食,琳图打算尽量顶着;实在顶不住……再说。

近处有奇珍异宝铺满桌案,远方还有重重璀璨天(和谐)衣辉照而飘涌,让早习惯了光亮的琳图也颇感头晕目眩。不动声色往大公高座下缩了缩,尽量藏匿进他庞然阴影里,此时,那人在上轻轻捻动轮珠,杵动了权杖。

他恢弘领域里,一切沉寂风景再度开始流逝。仿佛自不可捉摸天外传来依稀迷离奏乐,将众神带入他们暌违日久,无上飨宴。

胆敢走入其中便等同应允沉醉;她果然,不能不酣醉在这迷离天音所降下遐想绚烂。

似动人心弦微泣,又似扰人心痒低语,琳图龟缩在自己小小矮凳上托腮沉浸欣赏,原本紧抿的唇线不自觉松泛,再缓缓浮起甜美笑意恒长。没错,这样的世界多好,没有纷争,不现丑陋,不必愁眉苦脸而只需微笑,大家其乐融融围坐一起共享光耀共赴美好……

那声音既远且近,像正由远及近。

仿佛有所预料,琳图刚睁开因陶醉而紧闭回味的双眼,便见行宴场中之地正款款步入一群盛年男女,携手而并肩,交相而辉映。噢,是他们来了!心中涌起十分期待,琳图打起精神:时常为筵席开场助兴,侍奉于某位圣者的她的爱宠们;她以擅长且纵情于声色享乐驰名圣廷,同之前不久陨落的“驽钝的阿缇娜”相较,好歹审美情趣得到众兄弟姐妹广泛赞赏,更素来有风雅的名声在外。此时调转视线往右方某座望去,那位重服正冕容貌昳丽的少女正何其自矜又难掩自傲含笑,端坐在高高神座。

这一次,她又会弹奏起怎样辉煌的乐曲?琳图不由感到好奇。

身披闪耀皮囊,满挂缭乱饰装,那圣者麾下无比惑人的男女渐次漫步走入舞池,三两结群抑或零落独在而摆出奇异扭曲似乐器的姿态,身上繁复华衣也寸寸缕缕凋去显露出丰腴躯体,像举世孤品乐器被主人终自典藏容器中攫取。

需知意欲写就世上最动人的乐章,便要亲身拨动那世上最真实的琴弦;

我所收藏世上最真实的琴弦自有其意志,而那流动的意志就是澎湃颂歌足可打动人心之泉源所在……

小乖乖,到我这里来。一只洁白细腻如玉手指自高笼重袖中探出,再轻慢一勾;下方众人之中,眉眼最浓艳体态最丰盛的一男与一女便结伴走出,虔诚匍匐着爬上她宝座所俯瞰的阶道。行至圣者脚边座下,他们又长久摇晃头颅摆弄身体渴求奖赏,于是引来她恩舍般一瞬短暂触碰,旋即冷酷收回。

我已施与足够多灵犀的点化。去吧——场中,座前,她将指引这珍藏的爱宠们演绎出原初的交响。

要情人密语,她说道;于是他们耳鬓厮磨,在眼波的缠绵同涎液的交渡中拉出婉转回弦。

要相对争锋,她吩咐;于是他们你来我往,以赤诚皮囊此起彼伏不歇对撞奏起急促鸣动。

要酷烈暴戾,她旨谕;于是他们欲焰嚣动,用爱的举动来施行憎恶,用憎恶的凌虐来鉴明爱,既是交缠也是搏斗,既是搏斗也是厮杀,抛却意志吧放逐神思吧,将所有交肉身来主宰,因你也唯独肉身可仰赖;如此,拍打阵阵浪浪鼓点轰隆,似疯魔狂舞。

你凡俗的言语无法承载并诉说我之神圣性。但,你扭曲的身体本就是创造于我并驱使于我的直觉的音符,神圣的文字。

那么,要盛大收场,终于,她宣布——于是乐章愈演愈烈,来到交(和谐)媾的满弦,征伐的高点。

以人间至辉煌之物进献祭礼,以人间至美丽之物谱写赞歌;那貌若春花的少女含笑高踞神座,正襟危坐身姿依旧庄严而隆重,只异色眼眸里搅动狂热又缭乱辉采的旋涡,引她所呼唤的一切俱化为号令的实质:敬父神永在,敬新神到来……!

敬父神永在

敬新神到来

仿似呼应她之礼赞,有谁在耳边在四面八方无所不及方位呢喃着说,像无数重吟唱来自渺远天国,像一道道雷鸣源起幽邃天穹。

身弦如弓满溢,而满溢过后就是碎裂;向彼此布施并明证爱意的潮水狂涌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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