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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烛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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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未亲身降临,而分毫无碍于将其神圣真名注入源核的火种,他无上神威在此禁忌领域即刻被一视同仁辟易,唯一要做唯一可做的,便是等待。

幸好他也从来擅长蛰伏等待。

时间仿佛还未过去多久,至少于恒长存在中只近如呼吸一瞬;腥红大公兀自端坐于简陋内室,忽又见门扉无声开合一线,制烛人双手小心捧合黄金台座同台座上一凝漆黑长烛,自窖井甬道内走出。

尽管竭力自持,仍可一眼洞穿其小人得志,稳操胜券姿态;她的再度到来即意味着梦寐以求宏大远征之真实起始,而那却并不足以致他动容。凝滞神像缓缓吐露绵长幽不可闻鼻息像照旧高踞在圣坛顶座,他心平气和,一如往时向人间偶行兴之所至探望,垂看那些不曾了解也本不屑于了解的无聊知识:

“看来,你们世代秘传的技艺也并无多复杂。”

“正如冕下所言,”对方只恭敬回答,俯身近前将那隆重又丑陋火烛高高奉起,为他送上,“毕竟若是太过繁复冗杂,世上诸人也就难有火烛可用了。”

那恭顺作答话语中自含似有似无、莫明意味,西法尔·嘉黎不由瞥她一眼,而先一步于她手中将烛台执握拿起。掌心坠入沉重分量无比真实,几可刻肤入骨,令他微扯了扯唇角,再懒于分辨眼前这微末如尘泞者所暗藏一应渺小不值一提的心思,另一只手便从高拢重袖后慷慨探出,往她尚未收回,仍恭敬停留原处托举的手心处轻慢施舍了件事物。

那东西小小一块,却黄澄澄闪亮亮于此幽暗内室熠熠生辉,是由圣廷造所以至高规制专铸、用于恩赏内宠玩豢及下臣的神圣钱币,历来若非圣者所亲所近所赖之人而绝不可得,因此远比世俗流通之物更价值超凡。果不其然,完全不出预料;其中闪亮辉煌之意完全打动并引动了她,这粗野的乡民,俗气的工匠一时讷讷不语,什么都忘记反应,只顾随钱币闪烁辉芒而讶异又灼热瞪大了她平庸的,谄媚的,总要睁不睁的灰蒙蒙眼睛。

她点滴举动落入他不凡观望之底,都似纤毫慢放。也因在无垠时间之隙里被拉扯狭长,而格外显露滑稽。并不急于立刻点燃烛火试用其效果,御世万代,他当然拥有这点隐忍耐心,大公好整以暇赏看了一番那何其庸俗却又不至于过分令人纯然厌恶的丑态,方才悠闲发问:

“怎么,不想要?”

她确实可以选择不要。反正先前所赐圣咏书契已足够为彼此缔结起牢固因果联系,何况又有系魂秘仪之存在……

而那字眼也确实即刻触动了她吝啬开关,制烛人立马回神,头摇飞快,“要的要的要的——”

仿佛生怕他背诺反悔一般,事实上,他不可能会;琳图·莱慕迅速反握起拳头,把神圣钱币紧紧拢在手心。她不敢在他面前做出用牙咬的粗俗举动,然而任何掩饰实则都徒劳无功,他清楚瞧见对方暗暗使劲用指头抠了抠,那力气竟还不小,以至直接在金属表面划出了道印痕。意识到事迹败露,她神色略僵,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尝试好歹弥补遮掩之意地冲他讨好笑笑,口中直呼一连串谢赏话语并同时将钱币塞进了她自身华美衣裙的胸口前襟。

是如此坦然又如此自然举动,令高坐在上的腥红大公也一时忘记接下来将要出口,讽刺的言语。

默不作声执握手中姊妹圣魂所系的烛台,他忽不合时宜回想起另一段极尽无聊的知识,是自遥远人间望见的传统,也可说经年习俗;某些自恃身负稀薄神血的贵族领主,又或发派于地方执掌重务的教廷执事,深怀有令他们终其一生都乐此而不疲的低俗趣味:给年轻姑娘们赐下赏钱时偏就喜欢看她们亲手接过,再当面将之塞进饱满鼓囊囊胸襟。而那样风气也被他们或多或少带入这屹立人世之外的圣廷,并在此有了另外丰盛又靡丽演绎——

只不过眼下这女人,尚且同圣廷丰盛又靡丽宫宴格格不入,全然无关。

她眉开眼笑喜不自胜,冲他重重磕了两个头,尤为真心实意。“谢冕下赏赐!谢冕下赏赐!”但小小一枚圆滑钱币,又如何能安分待在其并不能说很富饶的壑谷间?于是被叩首力道带动着从她胸襟里滚出,掉落在地,激起咣当冰凌凌冷声;而又见她面不改色抢在他或要开口前以灵活身手飞速抓起,这一回总算聪明了点,将它小心塞嵌进去更深处然后收拢襟口——整套操作如行云亦如流水一气呵成,足可见熟稔于心。

她“呵呵”傻笑而嘴上不停掰扯,想将失仪之举就此糊弄过去:“下民莽撞,下民有罪……慷慨如您宽宏如您,承蒙冕下恩赏,下民干起活儿来也就越来越有劲儿啦,下民一定好好做事,绝对不负使命……”

她自顾自说了一大通,他并没去听。多么滑稽,多么吵闹,全程注目于此意料外上演、一出接一出的闹剧,大公不自觉蹙起凌厉眉峰,旋即又抚平余波。

“你倒是很有做弄臣的天赋。”低眼看那终于结束表演而收声伏跪者,他散漫说道,“我那些聒噪又蠢笨的兄弟姐妹们,应当会乐见于你之来到……”

然后他便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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