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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身之责,渎圣之罪(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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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圣者既已明确垂问,她绝没有将其当面蒙骗的胆量,因此便不可能不亲口说出那对方恐怕已笃定的答案,心不甘情不愿:“呃,倒也不至于……”

“既然如此,也就不算‘规矩’。”

说这话时,难得不再是先前漫不经意施舍、他轻飘飘扫过的眼风,大公瞥视于她只短短一息,却是以落入实质的凌然的重量。

残忍尊口吐露何其简洁言语,令她真心实意讨好笑容全数僵硬,也将琳图还没说出口“虽然不算燃火的基本原则,但代代相传的大家都遵守的规矩自然有它道理,最好别违背”的尝试进言噎了回去。迎着那双冷静又晦暗仿似可将她内心所想尽皆洞明的眼睛,小小争辩一下也就算了,琳图实在升不起二度硬碰硬顶嘴的勇气。

不过她还有最后办法,她还可以迂回挽救一下……至少,要试试。

大公已起身朝内室深处通往地下窖井的斜斜一扇扉门行去,琳图便也随之站起,乖觉而不过分谄媚地保持身距跟上。踏入圣廷渐日久年深,她也多少学了点基本礼仪;在此她从无阔步走路的资格,她步伐细碎但比对方迈动频率更快,于是很快就躬腰耸肩从他身边远远绕过而超前:显然,除非此时室内唯一随侍之人成为了一具尸体,否则,圣者绝不可能亲自劳动尊手去开启门扉,为她。

站在紧闭斜门前,圣者足音将至,琳图慢慢抬手意欲拨动外处门栓,然而未及触碰却又仿佛再难承受某种超乎极限心理重荷般缩回,她背对对方僵硬沉默了一小会儿,忽得转过身也不敢看他,直接重重跪地,伏身拜下。

她用难掩干涩而竭力自持的语调起了个头:“其实是这样的,回禀冕下……下民从老师那里学会它也不到二十年,从没真正用过。而且,因为当年路菲斯老师以一饭之恩要挟我必须接过他衣钵,看我太害怕,又改口说只要学会了,不管用不用得上至少也算门手艺他是为我好,我、下民那时怀恨在心,加上又饿又冷边哭边学所以听得不认真……下民惶恐,下民学艺不精,下民有罪,但下民不敢隐瞒下民必须要说!掌握理论归掌握理论,至于能成功施行的把握,这,这就……冕下——圣明。”

唠唠叨叨好长一段,她破罐子破摔般将所有事都抖出,讲完了。当然,把其中十分并不利于自己的表述都摘去,而只说剩下九十分的事实;如果不是已受深刻血泪教训,完全明白眼前之人有多么不好应付,若放在从前民间意欲糊弄那些被富贵权冕迷花眼的老爷们,她充其量只说三分便够。

唉。

说完这番话,琳图也就收起了即使演练得足够真挚但若表现太久也会显得虚假的眼神,再磕了几个恰到好处不卑不亢的头,直起半身只面无表情平视前方,等待那行将到来的酷烈怒火,抑或严苛诘问。

【2】

不过,在她发挥完毕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圣者都默不作声。

一人立而一人跪,她并不能高望,但身负神血的圣者同奉圣的奴仆们即使同处一室也向来保持遥远身距,因此琳图在这个位置勉强能将其细微神色收入眼中。

对方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投来的视线都不能说是很在意;像完全无动于衷,笼于宽幅重袖中幽闭的手更未曾探出落向那叫无数人怖惧颤栗的腥红的高顶,却同样昭显尤为令她不安的强烈存在感。她便更未曾克制颤栗。当凡人面对掌生杀予夺之裁决者漫长而又意味不明审视,要如何做才能完全克制住本能颤栗?所以她不去伪装克制。更何况,琳图知晓此番基于惜命原则的完全符合她过去作风的发言,也一定非常契合对方于数度会面观察之中,为自己所下的既定评语:

“这个女人为讨好我,从不吝惜任何手段来表现吹嘘自己并未有几分的忠诚,即便自轻自贱;不过,她始终会将保命的诉求置于绝对第一顺位。为了那个目的,她有时也会举止无状,胆敢小小反抗于我。”——他一定这么想。其实,大公久居上位,那波澜不兴神情变化即便偶有,也仅能以分毫瞬息而计,她并没确定证据。但那就是一种感觉,是笃定的确信令她坚信;大约拜她好的从来不灵坏的永不缺席的倒霉催直觉所赐,吧。

而且说那些话时她的确不心虚,甚可称理直气壮。当然应该害怕啊,谁能不怕?她只是个没见识的乡野粗民,地位卑贱脏污行当里的小小工匠,倘若真令这不可一世大人物坐在近旁,被他酝酿深意眼神饱含重压威势反复凌迟,说不好她突然就手一抖,心一慌,前功尽弃:尽管失败过后理论上可以再来,但身为火种备选的对象也一定会在她操作失误时有所感应,不必同大公沟通此事,琳图完全可确定他不会想冒然将自己为数众多的神圣姊妹惊动。事实上,这种目标不在跟前而被私下暗中谋划着献祭的案例,她从前也没见过。

她见过什么呢?她见过的,譬如终日辛勤劳作依旧过着惨淡食不果腹生活的主家,养不起年事已高只能坐吃闲饭的父母,在艰难世道中更保不下其他多余的、过于幼小且过于瘦弱的儿女。至于条件稍好些的人家匀出口粮来饲喂的家禽牲畜,除用作食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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