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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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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踏进荟怡殿起,九思一直沉默地跪在李妍君身后,像她投在地上的一抹影子。

现下影子开了口,满堂目光皆聚在他的身上,这才惊觉他虽跪在这里,却背脊笔直,不卑不亢,哪里像是候审之人,又哪下像是裙下之臣。

“长公主容禀。宫禁森严,乐康公主金枝玉叶,哪里知晓出宫的法子。今日违反宫规,实非公主所愿,皆是因臣的诓骗……”

“九思!”李妍君恼恨地打断他,一双潋滟杏眸含了厉色,试图阻止他自揽罪责的举动。

九思很乖顺,立刻便闭了嘴,老实巴交得像一只午后的狸奴。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多说一句少说一句原本也没什么分别。李妍君的白玉耳坠轻轻晃动着,怒意全都燃在眼底。

“你?”李润文饶有兴致地将九思上下打量一番,第一次认真地看向这个声名远扬的公主侍从。

他的模样的确周正,一身玄衣,垂眼而跪,淡漠却又恭顺,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

李润文微眯了眯眼:“九思都尉受乐康和陛下的看重,自然是和旁人不同的。但说一千道一万,你到底只是个奴才,有什么本事做主子的主?又有什么本事诓骗公主出宫?”

“回长公主的话,这几日乐康公主心绪不宁,臣存了讨好邀宠的心思,哄骗告诉公主说为她准备了有趣的新鲜玩意。公主彼时并不知臣要将她带去宫外,直至事成定局才反应过来,又因宫门下钥,这才次日才归。公主心善,不愿臣为此受罚,是以悄悄回殿,想要息事宁人,却不料被陛下与长公主发现。”

九思抬眼看着李润文,眼神不闪不避,字字清晰,虽无挑衅之心,却也有警示之意。

一旁的李康闻言,自是喜不自胜,抓紧机会为女儿开脱,抢先将此时盖板定论:“竟是这样,九思你好大的胆子。”

九思立刻伏地:“臣万死,请陛下责罚。”

君臣一唱一和,此事已成定局。不过是碍于表面功夫,李康这才没有下旨,反而是问询性地看向李润文。

李润文不置可否,抚着自己袖口的绣纹,好整以暇地看着李妍君一脸焦急,心中的气已然消散不少,也乐得卖兄长一个面子:“小小侍卫,竟如此胆大妄为,皇兄定要重重罚他。”

见她仍有分寸,并未对着李妍君穷追猛打,李康的脸色终于和缓了一些:“既然如此……”

圣旨一下,事情便再无转圜的余地,李妍君顾不得许多,急急开口:“父皇!此事与九思没有关系!”

“乐康!”李康面露不豫,严肃道,“朕虽然纵容你,可你也要知晓分寸,不可无理取闹。”

他少有直呼李妍君封号的时候,可知是动了真气。

李妍君畏惧地一缩肩,怯怯地将父亲看着。

她自出生起便得了万千宠爱,几乎没有受过训斥,更没有受过磨难,平日里看着骄纵任性,其实胆小而又怯懦。

柔软的手垂在身侧,慢慢地握住了自己的衣角。李妍君咬了咬牙,跪直身子,仍想勉力一辩。

“殿下,”九思在她身后唤她,“不要让陛下为难。”

他的声音小得像是喃喃自语,可偏偏李妍君却能清楚地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恨恨回头瞪他,一双眼睛里全是怒气与不甘,却偏偏红得厉害,连鼻尖都透着委屈。

九思心中一颤,无措地抿了抿唇,慌张地小幅度伸了伸手,很快又强忍着低下头,不再看她,像是一门心思等待着上位者对自己的宣判。

“好了好了,乐康心地善良,不愿看人受过,陛下怎么还和她置气?”柳兰美目流转,适时给了大家台阶,又提出,“不如这样,九思虽然有错,但初心也是为了哄乐康开心。不弱小惩大诫,罚俸半年便罢了。”

“罢了?”李润文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若事事都罢了,岂不是人人都可以视宫规如无物?天大的过错罚俸了之,那只要能哄得主子开心,得了主子的赏,何事不能做?何事不敢做?”

李康看向九思,面露不忍。但李润文愿意放过李妍君已是难得,若他再对九思有所袒护,只怕又牵扯甚多。

“荟怡殿的下人照看公主不周,罚俸三月。九思心思不纯,违反宫规,罚俸一年,杖脊二十。”李康沉声道。

“谢陛下。”九思一丝不苟地谢恩、行礼、起身。

李妍君的目光追随着他,像是要化为实质,拦住他离开的脚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冲自己安抚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去时,衣袍在风中飞起。

一场大戏已经唱罢,李润文兴致阑珊地主动离开,只剩了李妍君一个人跪坐于地,不知是悔是恨。

李康叹了一口气,亲自起身去将她拉起来:“入秋了,地上冷。喝些热汤,早点歇息吧。”

李妍君看着父亲,终于重拾勇气:“父亲明明知道此事与九思没有关系。”

“是没有关系。”李康面无表情,“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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