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1 / 2）

漆雕寻语气中难掩兴奋，伸出手肘戳了戳一旁的戴晴夕：

“想不到你平日里看着笨笨的，什么都要靠我，关键时刻还真顶用！”

戴晴夕勉为其难地笑了笑。

再朝榻上看去，刚才那虽看上去珍稀实则仍是死物的灵藕已经化作左粼的模样，沉沉睡着，仔细观察，竟然还有惟妙惟肖的鼻息和胸腔起伏，漆雕寻连声啧啧。

“你若是早有这手艺，我们以前可就能时常偷溜出去玩了。”漆雕寻还在打量着那与左粼如出一辙的人偶。

左粼也在审视着面前这个和自己现在的面孔几乎真假难辨的完美复刻品。

她的反应比起漆雕寻要平静得多，毕竟在她的世界里，做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太简单了，几个按键就可以搞定的事情，甚至连成本都被无限压缩，远不需要像戴晴夕这样兴师动众。

“怎么样，满意吗？”漆雕寻还想拿手肘捅捅她，又可能是意识到不太合礼节，到底忍住了。

戴晴夕的眼睛就快黏在左粼身上，左粼垂着眼，感受到了视线，却不回望。

没安静片刻，便听得戴晴夕道：“既然仙君在此，只靠灵藕是瞒不过他的，左姑娘不若将无名剑的剑气渡过去，若沉枢仙君能感知到无名剑的气息，想必不会太容易起疑。”

此话合情合理，左粼思忖片刻，终于点点头：

“你们且出去等我。”

戴晴夕欲言又止，左粼这才抬头看向她，认真道：“我操控剑气的能力还太生疏了，希望四下无人，也好静心专注。”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戴晴夕也寻不到强留的理由，只来得及点点头，就被漆雕寻拖着往外走。

“走了走了，他们神渺峰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那个峰主小气得要死。”

“……左姑娘现在一介凡躯，我自然要上心一些。”

“瞎操心，我看她好得很。”

……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左粼沉默地坐到榻上，无言地注视着面前的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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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晴夕在院中来回踱步，漆雕寻就蹲在一旁生无可恋地将视线锁在她身上。

“你再晃下去我人都要被你晃晕了，你着什么急呢。真闹不懂你。”

“我……我也不知道……”戴晴夕嗫嚅着，手指绞在一起。

门吱呀一声响，她惊得一跳，瞬间反应过来，赶紧回头。

“左姑娘，身上没什么不适吧？”

左粼理了理袖口，听到这话，脸上显得有些困惑：

“能有什么不适？”

戴晴夕张张嘴，看着左粼如常的面色，一时失语。

须臾道：“左姑娘体内空有剑气，无灵力支撑，若一时剑气尽散，身体恐怕支撑不住。”

说到这里，看向左粼的神情有些奇怪。

左粼恍然般道：“有劳戴姑娘费心，我修行不精，这剑气折腾了半天也只渡去了三成不到。”

“如此……也行吧……”

戴晴夕的声音有些恍惚。

漆雕寻早就站到屋顶上，十指交叉枕在脑后：“好了没有，可以动身了吗？再折腾下去，就要一更了。”

“就来了就来了，别催，要等到五更天才能动手呢。”

漆雕寻眼珠子一转：“那不是还早，咱们先带左粼去外头转转？”

左粼眨眨眼：“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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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晴夕小声抱怨：“哪里是想带左姑娘转，她在小清莹天十七年，这些还见得少么，分明是你想来找乐子。”

漆雕寻掏掏耳朵：“你说什么——大点儿声——我听不见——”

“……哼。”戴晴夕一跺脚，干脆不理他。

凉州城的夜市热闹非凡，戴晴夕恨不得贴在左粼身上，才不至于被冲散。

至于漆雕寻，早就乐不思蜀，四处乱窜。

他生性就不适合屈蛰于肃穆庄重的善水宗，不然也不至于闹出之后那般天翻地覆的动静来。

左粼的目光移到面前瘦弱的身影。

戴晴夕好似没有察觉，小脸憋得通红，想给左粼挡挡拥挤的人潮。

“左姑娘，若是身体不舒服，立马告诉我。抱歉啊，阿寻小孩子心性。”

她转过头来，有些气喘吁吁地朝左粼笑笑。

左粼点点头：“不要紧，我从前也挺喜欢逛这里。”

说是这么说，两人却只是随着人群慢慢挪动，乐在其中的好像也只有漆雕寻一人。

戴晴夕似乎误解了左粼的沉默，四下张望一番，小心地扯了扯左粼的袖口。

接到她的示意，左粼和她一起往街旁挤过去。

“我许久没来瞧这个摊了！”戴晴夕的声音里难得带出了少女般的雀跃。